Page 120 - 《上风》2025年第2期

文选

第 · 辑 二 第 二 辑

捡柴火。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捡来的松枝（枯 想这下真的完了！狼群肆无忌惮地向我们靠拢。
枝）就堆成了小山。篝火升起，映红了一张张欣喜 此时，“卡斯特罗”突然想起了备用的应急

的脸，松枝在火焰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似乎 灯，赶紧拿出来，对着狼群一阵猛射！接着，几
是悦耳的打击乐。 个带照相机闪光灯的同伴也迅速拿出闪光灯，猛
羊肉在铁锅里翻滚。大家把铁锅抬到旁边的 闪！……这一招很灵，狼似乎很怕这强光，领头的
草地上，用长筷将羊肉捞到盆里。我一口气吃了三 老狼一声长啸，狼群迅速落荒而逃……
块“手抓羊肉”，又用茶杯盛了一杯子羊肉汤喝了个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我们一个 个瘫倒在地

底朝天。 上……
身上有了热量和力气，开始拿气垫床、睡袋
出来烘烤，脱下衣服、裤子、鞋、袜，凑近篝火，或 落马·抵达天池南岸
者干脆把脚伸向火堆，层层水蒸气在火光中向夜
空蒸发。有一个甚至脱下里外三层裤子，背对篝 第四天的黎明是在漫天的霞光和逼人的腥
火，把屁股撅向火堆。立刻引来一阵笑声，随即 气中来临的。几个同伴把铁锅又烧开了。闻到飘
又引来许多效仿。 过来的腥气，我恶心得直想吐，而昨晚我却在饥

大家不断地往篝火里放柴火和松枝，我被熏 寒中连啃带喝。
得眼泪汪汪。 吞下最后两片“苯乐来”，我戴上墨镜，套上
我们商量轮留守夜，并保证篝火不灭，以防 雨披，把头部遮得严严实实。在“卡斯特罗”的协
止野兽的袭击。 助下，机械地上马背，夹在队伍中顺着大东沟、小
午夜轮到我值班。除了柴火噼里啪啦外，世界 东沟下行。山上的植被和地面的石块逐渐增多。
上没有任何声音。有一阵我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老黑马四蹄在石块上一颤一颤，我的头也痛得一

突然，附近山峦上一阵接一阵的凄惨的嚎叫使我 跳一跳，非常不合拍。
警醒。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只是 翻 越白杨沟 岭时，经 过了一段密集 的 松树
觉得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嚎叫声越来越近，我 林。老黑马漫不经心地一直往前，低垂的松枝劈
觉得不对劲，喊醒大家。经验丰富的“卡斯特罗” 头盖脸地扫向我的头部、胸部，在马背上左躲右
竖起耳朵倾听片刻，然后打了个寒战：“狼！” 躲，躲闪不及，最后干脆把头一埋，硬闯过去，我
我们迅速把松枝多多地扔进篝火中。火光把 的尼龙雨披又一次起到了防护作用。
我们的营地照得透亮。狼群更近了，在距我们百 考察队缓缓地沿着白杨沟绝壁下行，右下方

米处伫立，嗥叫，一对对眼睛眨着绿光……像是 几十米深沟中激流的轰鸣一直陪伴着我们。又是
在和我们较劲。 恐怖的“之”字形小道，可能老黑马也意识到了
树 枝快 烧完了，大家把行包中能够燃 烧的 危险逼近，一步一顿、左折右折、稳重地移动。我
物品都扔进了篝火！我们和狼群对视着，进行着 握紧了马鞍上的铁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一场心理上的较量！火苗再次暗淡下去，惊恐万 地势在快速的下降，不久就和白杨沟处于同
状的人已经开始脱衣服往火里扔……我的心也 一平面，然后呈梯状朝前延伸。意外总是在不经

跟着沉下去，想象着不得不面临的困境！狼群更 意的时候出现，防不胜防。忽然我感觉地平线开
近了，只有三、四十米了，这下看清楚了，一只、两 始向左倾斜，
只……一共五只！大家都心跳加速，大气不敢出， 不过一秒钟功夫，我和马鞍一起向右跌下马背！
手拿木棒和瑞士军刀，做好了生死搏斗的准备！ 屁股和四肢一阵麻木、酸痛，右手掌划开了一
一道闪电一刹那撕破夜空，我瞅见了大山的 个血口，沾满泥土，我用嘴吸住伤口。“卡斯特罗”
狰狞和同伴脸上的恐惧。篝火渐渐暗下去……我 把马鞍重新牢牢系在马肚上时，我仍心有余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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