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 - 《上风》2025年第2期

文选

第 · 辑 二 第 二 辑

背靠一座山望一座山。从清晨到 属于高原的时间，被水底缺钙的
日落，一些人在桥头的路标下打卡 泥土软埋，一层一层堆积大山的

一些人去镇上的烧烤店喝啤酒 寂静与苍茫。雪山和森林的
观众不够，“亚丁密码”周末才开演 那点事儿，落在你们身上
救火直升机来回飞过的山坡过于陡峭 星辰找不到夜晚的心跳
我还是无法了解山的整体
池水有透明的理想，也有绚丽的
山的高度对任何一只鸟都会构成诱惑 童话，从谷底到山巅的古老容颜
我只确信时间并非绝缘体。沿着 在转瞬即逝的苍穹下
裸露的山体，总能找到似曾相识的 斑斓的彩林在一池秋水里画出
石头，阳光和月光照亮的石头 灵魂的光泽，最终是影子和鸟鸣

托举着山崖上的杂树向天空挺进 分离出栈道的耐心，蜜蜂在
让仅有的生命定格在山的印象上 松鼠的身上变得炙手可热

对山而行 白云不用放低身段，岷山也会放下
连绵不绝的山，每一个都是 藏戏面具和鼓号法器
庞然大物。无论是这匹山 临水观象，总有一头豹影钻山而出
还是那匹山，翻越俄初山的路上 要不是风被推迟半小时到来
人和鹰始终都得面对山 火焰的花海早已摸遍群山
约瑟夫·洛克把困难交给向导和骡马 尽管岁月在经筒上走得缓慢
我把困难交给简单、寂寥的清晨 陌生的未来始终停留在沉默的水面
一夜饱睡的汽车尽可能与山平行

无论你往左看还是往右看 雪山锅庄
都只能目睹山的某个片段 一步跨出去，你的青稞熟了
裸露的石头、扇蕨、长苞冰杉 去年种下去的洋芋和胡豆熟了
偶尔出现的冰川和溪谷，甚至 大麦小麦油菜需要掸去头皮屑
藏马鸡、松鼠、灰尾兔、猪獾 玉米掰下来需要挂在屋檐晾晒
它们只是大山骄傲的一部分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忙起来
冰雪、森林、苔藓、泥土外表下 雪山下的村庄，炭火不能让
的山体，那些坚韧、那些激情 雨点乱成一锅粥

那些痛苦、那些洞穴、那些寺庙
仍旧保持沉默的姿势，一如死亡 辗转踏步，举起的哈达转动的
与重生，一直敞开一直隐忍 手臂，同一时间昂起的头颅
对人和鹰构成长久的诱惑 连同弯下山的月亮坐在门槛上
我试图用手机切取山的一块肌体 篝火在领唱。那么多的男女
汽车拐弯，又得面对一座完整的山 手拉着手，风吹火焰吹不动背影
音乐在嘴唇下反复得到确认
火焰花海 秋天覆盖的苔藓重新迎娶流星
在向阳的山坡上，每一次停顿
都是一次眩晕的确认 盛装的舞步聚拢雪山溃散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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