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 - 《上风》2025年第2期

金牛道·专递

如同早春二月的阳光 干净无云的蓝天永远在高处
只在至真观的围墙上变幻树影 始终与盘旋的公路保持相同距离

下山的那一刻，我相信了 当汽车爬上一个山头
再矮的山也会有传说 还有一个更高的山头在等着呢
而凤凰，就是这座山的传说
从明朝走来的热乌寺还在与山独对
在老官山汉墓 洁白的塔身红墙黄瓦的庙宇楼阁

真不该把他们挂在路灯上 在没来得及苏醒的山腰上据险遐想
野径无风也能潜入夜晚 这样的荒凉隔着山沟也能感到威严
草木都在天回镇滋养本心 神灵的缺席并没有使晕眩有所好转
松鼠哪怕是仿制品 汽车巨大的轰鸣将牛羊成群宰杀
也能成为树和光的伪装者 路的世俗逻辑歪曲了山最初的善意
和自己的影子散步 一条破碎的经幡撕扯着大山的原始
他并不会感到孤独 力量，也撕扯着每一个孤独的灵魂

出土的木牍、医简、经络漆人
还有四台蜀锦提花织机模型 还有旧年的积雪在心中五味杂陈
隔着两千年仍然完好如初 在青青的牧草和绚烂的灌木杂树
都说一墓一往事，但被正名的 回来之前，通往亚丁的天堑
又岂止扁鹊锦官城 大概率不会给匆匆赶路的人好脸色
这一次，他没有在蓝色天空下冥想 汽车翻过波瓦山垭口的那一刻

也没有像蜜蜂停在过期的樱花上 冰封期的情人湖流出一滴晶莹剔透的
久久凝视那些古人的生活日常 眼泪，仿佛万丈雪山永失情人
城市化辨别不出山川旧时模样 这一次，最美的风景不在路上
说不定哪栋楼下就埋着象牙贝壳 而在下山路旁孩子们腼腆的脸上
忍住奋不顾身转身回去的冲动
不惊扰别人也不惊扰自己的看着 山下独坐
跟色拉草原的困难一样，酒店

前面是山后面也是山
山 行 （组诗） 睡着的人起得太晚，阳光已翻过山顶
山脚的楼宇街道接不住巨大阴影
且放白鹿青崖间 须行即骑访名山 昨日人流如织的堤岸上没人在晨练
——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 只有干净整洁的樱花在独自开放

翻山落泪 独坐窗前，我与山之间隔着一条河
抬头的时候，我知道了草的困难 一条随时能让人从夜里醒来的河
叫色拉的草原前面是山后面是山 尽管没有风吹过河谷，月光也
即使登上百米高的子午定标塔 卸不下整座山，睡着的仁村
周围也都是山，群山环绕的稻城 星辰也抓不住山坡上的灌木丛
四月的草地幻想不了六月的花海 就像梦里看不清谁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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