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 - 《上风》2025年第2期

文选

第 · 辑 二 第 二 辑

只为诸多的文人墨客光顾 我们彼此语言不通，也没来得及交谈
寺庙的兴衰折射不了荥经 露珠从各个方向围追堵截，经幡收走

数千年的历史 所有的不安。双脚听命于茂盛的草
九重十八殿操碎了别人的心 荆棘不再有意义。为了花楸树的侧影
也为了阳光不再和路灯相遇
一年之内反复来到这里的人 我必须骑马上山分开楼宇与森林
不是莫名其妙地凑热闹 让街角汹涌的人群拥有更多茶中故旧
也不是入山顿觉红尘隔断 让突然窜出的山歌不要从云雾中转身
现实的挫折、困顿、迷茫与 既然昨日的灰尘都已在呼吸中燃烧
追问，让他心急火燎地随大流 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克制繁星
如同佛塔、风洞、摇亭碑动 即使风与石头和解，疼痛终将凋落

这世界仍然有最低限度的仁慈
仍有着无法抹灭的情结 雪山捕获的松果
仍有着无法解脱的愿望 每个人眼里都有光
人与树的区别无法从坐东向西
说起，就像石头无法从青龙白虎 山中过年
说法。疾速降落的夜色 远远地，阳光打在新九山上
让山与寺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仿佛鞭子抽打在攀西高原
属于高堰沟的山水已经醒来
骑马上山 山腰上的村庄，溪流带不走
向阳的山坡上汹涌着红叶的天花板 芭蕉叶上一尘不染的深呼吸
一棵冷杉的肩膀承受不了云雾和 黝黑发亮的百年老宅，新年的

雪山的重量，倾泻而出的光芒 阳光始终走不出屋檐的阴影
被鸟鸣一一拾起语言不通的图案
你看见大山的骨架正剥落成灰 寂静一如泛着绿宝石光亮的灌木丛
马背上的帐篷正在矮下去 清洗着心肺，往事如同后院枝头的
黑色的溪流从山坡下走远 杏花，缝补着空白。墙角那棵
对面的村庄勉强放平新砌的碉房 果壳干裂的石榴树一脸谦卑
我们向着山腰上的草甸进发 蓝色天空下，我们都没有说话
玉米地装饰的碉房只露出半张脸 如同这个被遗忘的山中老院子

如同屋后过冬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 久久注视那枚生锈的铁钉
牦牛在林边张望，风吹动长发
也吹动铃铛，阳光只照亮裸露的山崖 时间像路边的驴和马
黑色森林比我们在树下看到的更黑 还在等青草
群山怀抱的天空，没能惊飞一只鸟 先过去，手握竹筷的人蹲在门槛
一朵云 等铜火锅的原香在炭火里弥漫开来
太阳烤熟的鱼，无须偿还灰烬的诺言
豁然开朗的那一刻，我感到一阵窒息 也不会背负麦地和桥洞的情义
哪怕海拔只上升了一百米 “这里的一切都将活得比我更长久”
牵马人和马匹也止不住同时喘息 只有芬芳和心动，在头顶寂寞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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